馮小蘭“啪”的一巴掌打在那個女人的胖手上，上前一步盯著她的眼睛說：“你這個女人再敢胡扯一句試試，看我不撕爛你的嘴？！我們這是路見不平，撥刀相助。你也不拿鏡子好好照照自己那副德性，還口口聲聲人家對你有企圖，你當人家瞎啊？拿著你這樣的母豬當貂禪？！”

周圍的人笑聲更大了，中年婦女氣得直發抖：“你……你罵誰是母豬呢？”

“誰接岔子我罵得就是誰！”馮小蘭抱著肩膀冷笑。

“我就是看不慣你這種人，你自作多情你也得分分對象是誰吧？你看看這位男同志，要個子有個子，要長相有長相，人家哪怕是眼再瞎也範不著占你這種人的便宜吧？

你這種人啊，我見得多了，就是要啥沒啥，就凈指著上街找別人的麻煩來提高存在感呢，還動不動就說別人耍流|氓，說別人對你有企圖？啊喲，我的大姨喲，您不看看您自己都多大歲數了？有那功夫回家哄哄孫子不好啊？非要這樣找存在感？你這是丟人有癮啊？”

馮小蘭營業員出身，那嘴皮子跟練過似的，三招兩式的就把這個中年婦女給罵得體無完膚的，這女的一看清了眼前的陣勢也就不再戀戰，往人群裏面一鉆，罵罵咧咧地就走了。

馮小蘭呵呵一笑，把袖子一甩，回頭看了瞿紅生一眼，就這麽一眼，她就呆住了。

這男的長得也太好看了吧？

和這個年代的大多數人一樣，這個人身上就穿了一件普通得不再普通的的確良襯衣，一條軍綠色的長褲，留著整齊的頭發，可就是他往那兒隨隨便便地一站，就象是整個人會發光一樣。

馮小蘭怔在原地半晌，這才試探著問了一句：“蘭芝姐，這位是……你的朋友？”

陳蘭芝小聲介紹道：“小蘭，這位是瞿紅生。”

馮小蘭大大方方地把手一伸：“你好，我叫馮小蘭。”

瞿紅生伸出手和她對握了一下，又把眼睛看向陳蘭芝，小聲問：“你這是上哪兒去了？”

陳蘭芝幹咳一聲：“我……就是出來買點東西，時間不早了，小蘭，我們還有事兒，先走了啊，再見。”

馮小蘭伸著脖子看瞿紅生看得挪不開眼：“哦，好好好，再見再見，那……瞿紅生同志，咱們改天見啊。”

陳蘭芝和瞿紅生一前一後地回到家門口，他的臉還是白的，陳蘭芝想問問他身上的傷怎麽樣了，張了幾回嘴都沒有問出口，一手掏出鑰匙去開門，迎面突然就飛出一只鞋來。

瞿紅生拉著陳蘭芝往旁邊一躲，那只鞋“撲”的一聲落在地上，轉眼只見一個中年婦人象只豹子一樣沖了出來，伸手就來撓陳蘭芝。

瞿紅生一把抓住那個女人的手腕厲聲道：“餵，你想幹什麽？”

那個婦人沖著陳蘭芝張牙舞爪地罵著：“陳蘭芝，你這個白眼狼，你忘了我們家麗麗是怎麽對你的了？你忘了這房子是誰幫你買的了？你……你竟然把她給坑到監獄裏去，你……你不得好死！”

陳蘭芝這才看清眼前這個婦人是趙麗麗的媽，陳蘭芝委屈得眼圈直紅：“阿姨，你怎麽能說這種話啊？我是麗麗最好的朋友，怎麽會把她往監獄裏坑 ？”

趙麗麗的媽張著大嘴哭得嗷嗷的：“你還敢推脫？就是因為那一天你去找了她，才引得那幾個小流氓為你打了一架，我們家麗麗怕你吃虧，這才報了警，結果現在可好，你是沒事兒了，我們家麗麗現在進了局子裏了，你說這個帳我該怎麽和你算？”

陳蘭芝哽著眼淚勸她：“阿姨，你冷靜點好不好？我去找麗麗就是知道她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有來往，怕她出事兒特地去勸她的，可是她就是死活不聽我的，現在出了事兒你哪兒能怨我啊？”

趙麗麗的媽一下子癱坐在地上，拍著大腿哀號起來。

瞿紅生斜了趙麗麗的媽一眼，說：“你別坐在這裏號了，我剛才在局子裏見過你閨女了，你要是真心想讓她早點出來，那就進來咱們好好談談，光在這裏打滾撒潑，沒用！”

趙麗麗的媽骨碌一聲從地上爬起來，跟著瞿紅生就進了院子。

屋子裏，瞿紅生和趙麗麗的媽不知道在談些什麽，陳蘭芝盯著水壺燒開水，不一會兒，趙麗麗的媽走了出來，對著瞿紅生點頭哈腰的：“這位同志，你說的是真的？我們家麗麗只要按你說的做，肯定會沒事嗎？”

瞿紅生說：“按說依照法律，你們家趙麗麗是觸犯了刑法，代為銷贓和擾亂公共秩序。光這兩條就夠判她五年以上了，至於她和那幾個社會青年的關系怎麽樣？我猜你比我更加清楚，一旦追究起來，定她個流氓罪也是不難的。

可是她看到蘭芝被那些人抓走，第一時間報了案，而且提供了案發地點的具體位置，可以將功抵過，只要她在裏面好好配合公安人員的調查，把所有知道的事情都交待清楚，我想裏面的人是可以給她一個寬大處理的。”

趙麗麗的媽感激涕零：“如果真的可以這樣，那……那我就太謝謝您了。”

眼瞅著老太太千恩萬謝地走出家門，陳蘭芝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滋味，一個方面替趙麗麗擔心，另一個方面也覺得趙麗麗的行為有點可氣，平白的招惹那些不三不四的人，害得老太太一把年紀了還得為她操心。一回頭，看到瞿紅生正在看她，眼睛一瞬不瞬的。

陳蘭芝臉一紅轉身要進廚房，一只大手突然落到了她的肩膀上。

“蘭芝，我有話想跟你說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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